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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发红利”,延迟退休,AI时代,与“羊吃人”

赵皓阳 大浪淘沙 2023-03-01
最近的文章集中分析了大家对于AI时代最关心的一些问题,《AI时代,人类的首要任务是什么?》《你会用AI画“福利图”吗?》这两篇文章一篇是讲宏观的理论概念,一篇是讲伦理争议。今天我们终于要接触到最重要也可能是最敏感的核心话题了:生产力与生产关系的颠覆性变革。这个话题至少需要3-5篇文章才能讲一个初步的眉目。
本文分为四个部分,来初步阐释这一问题:
第一,一些关于劳动力看似很“矛盾”的新闻。
第二,回顾“羊吃人”运动的历史,以及从历史分析能够对现实的启示。
第三,从微观角度分析AI技术对人的辩证影响。
第四,为什么新时代,改变生产关系至关重要。
(一)自相矛盾?
最近随着老龄化、低生育率等话题被普遍讨论,我们看到了很多令人迷惑不已的词汇,比如这个“银发红利”——
比如“低龄老人”——
我是很佩服我们主流媒体的想象力,这种“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词汇最近真是一个接着一个。其实大家要做好心理准备,我反复强调我们看一看隔壁的日本就好了,日本的人口结构大概领先我们25年左右——也就是说大约在25年之后我们会达到现在日本老龄化的程度。
同时中日两国都是传统的儒家文化圈,对待老人的文化态度非常相似。但是有一个异数就是我们的出生率暴跌比想象中要快的多得多,也就是说我们的老龄化比要比日本更加猛烈。
根据日本总务省的最新统计,2021年,日本65岁以上的从业人员达到909万人,这是史上最高纪录。与此同时,日本 65岁以上老年人在2022年达到了3627万人。这就意味着,日本的老年人中,达到退休年龄以后仍在工作的,平均每4个人中就有1个。
先把最近关于老龄化的新闻放在一旁,我带大家回忆回忆几年前特别火的一部纪录片《美国工厂》。整部片子用了两个小时来讲工会和资本家的斗智斗勇,最后两分钟讲曹德旺准备用自动化机械臂替代人工。这最后两分钟的信息量完全不输于前面整部片子,并用最平淡的叙事和大量的留白,给我们讲了一个不寒而栗的故事。
在影片结束后漆黑的屏幕上,我们似乎都能看到背后资本与被裹挟的生产力,所发出的冷冰冰的嘲讽:臭弟弟,时代变了,这是全新的版本。
所以大家有没有发现这是一组矛盾?AI时代本身就要代替大量的劳动力,本身就不需要那么多劳动人口了,那为什么我们还非常紧迫地在为老龄化社会后的老年人找工作呢?工作在哪里呢?
资本是最冷冰冰事物,它不是善也不是恶,它永远只是在为自身的增殖而驱动。资本家就是人格化的资本,我们看那些富人们挥金如土纸醉金迷,但他们没有自己的主观意志的,他们只是服务于资本增殖的行尸走肉——灯红酒绿生活的代价就是要出卖自己作为人主体性的灵魂。
所以曹德旺用AI+机械臂来替代工人,不是因为他本性恶或怎样,而是基本经济规律决定的——成本更少、收益更高。如果白人更便宜他就会用白人,如果黑人更便宜他会毫不优惠换成黑人,那现在机器人更便宜了,凭什么不能用机器人?
毁灭你,与你何干?
所以一个很冷酷的现实就是,当我们90后00后们老了之后,不是在跟同辈人比生产效率了,不是你比隔壁老张头干活更勤快就能找到工作了;也不是跟下一代人比“卷”,不是你忍辱负重比校招生更听话35岁就不裁你了……
也就是说,如何发挥出神奇的“银发红利”呢?答案就是人要比机器更便宜:我们老了之后要比显卡的损耗便宜,要比电费便宜,要比机械臂的折旧便宜,这样我们才有被曹老板们雇佣的机会。没有办法,你总要活下去吧?想要工作,就得降低成本。
在未来,“人肉电池”将会是一个褒义词,代表着你很“贵”——至少跟机器运作的成本一样“贵”。“银发红利”,恐怖如斯。
本文不是在制造焦虑,而是严肃认真地分析未来存在的可能性。除了“人肉电池”这一条路,其实还有一条更光明的道路:这一条道路也很容易想象,生产力的大发展必然会带来人们生活质量的提高。
甚至这个未来相当光明,如果人工智能领域发展得好,未来老龄化都不用发愁了,直接AI+机械臂模式取代几乎所有人类劳动,别说老年人不需要工作了,年轻人的工作压力都大大减轻,大家“剥削”机器人就好了。
所以光明的道路也是一种未来的可能性:AI带来的失业只是暂时的,新的技术注定会创造大量崭新的工作岗位,而且这些岗位一定会更舒适、更高薪、更具有声誉、更……落不到你的头上……
这其实就是大家焦虑的根源,因为大家所经历的认知就是资本冷酷与淘汰:996,福报,35岁被裁员,逃离北上广深,深夜的钉钉声,字节和心脏只有一个能跳动……所以这是所有人的认知惯性,合情合理。
这种认知惯性导致对于垄断资本和权力的全方位不信任——它们出一个什么新东西,那肯定是为了更好地剥削我;有个技术创新,它们一定会利用它更好地割韭菜:比如它们出了个钉钉,深夜我就会被“已读未回”这种提示所折磨;比如它们更新了一套大数据系统,原来是为了更好地抓取我的隐私;比如它们高调推出了“互联网+金融创新”,其实就是要让更多的人用它们的小额贷……
所以大家认为第一种可能性大,第二种可能性小,就是根据固有认知得出的。所有问题都指向一个根本的原因,就是我在《告别“经济高增长”和“人口正增长”时代,我们应该怎么办?》这篇文章中核心的论点:经济发展的绝大多数成果,被极少部分人所攫取了。
虽然这种对未来的悲观,主要责任在上位者精英们。但是我要说的是,虽然资本家都是混账王八蛋寄生虫,我们不能被这种仇恨蒙蔽了双眼。无产阶级必须要学习新技术,掌握信息技术,同时占领新技术使用的高地——要让新技术为绝大多数人来服务。未来,绝对可以更加光明的。
那么问题来了,如何避免“羊吃人”之路的重演?如何避免大家老了之后去跟显卡和电池比价格?如何避免在光明的未来来临之前,我们自己先被时代抛弃了?这就必须要经历深刻的生产关系变革,同时每一个人都必须学习、了解、掌握先进的生产力。用大家最容易理解的话来说:要看个人努力,也要看历史进程。
要找到未来之路,先从回顾历史开始。
(二)工业革命与“羊吃人”
14、15世纪,欧洲出现了资本主义萌芽,随着社会生产分工的不断扩大,欧洲逐渐形成了一些各具特色的工业中心和以各自特产而著名的农业区,如英国的羊毛纺织业、尼德兰的造船业、佛兰德斯的呢绒产业等。
那时候的资本家们可没有现在这样“温情脉脉”,现在想要割你韭菜还要发明一个“时尚、潮流”的消费主义噱头。那时候的资本的原始积累就是字面意义上的“强取豪夺”:英国新兴的资产阶级和新贵族为了攫取更大的利润,通过暴力把农民从土地上赶走,强占农民份地及公有地,剥夺农民的土地使用权和所有权,限制或取消原有的共同耕地权和畜牧权,把强占的土地圈占起来,变成私有的大牧场、大农场,这就是英国历史上的“圈地运动”也称“羊吃人运动”。
大批农民失去土地,失去了他们一辈子引以为依靠的财富,只能或远走城市,或到处流浪,或依附于兼并的大地主,或者直接死于贫病交加……失地农民都无一例外地都陷于极端悲惨的境地。所以从道德角度上讲,“羊吃人”就是一次人道主义灾难,是一次赤裸裸的抢劫甚至屠杀。也只有盎撒这种自古以来道德水准不高的强盗民族才会发生这种惨剧,我们古代的儒家文化规范下都不会发生这种堂而皇之的惨剧。
但是,一定要强调这个但是,历史中对于“羊吃人”运动的评价是一分为二的,甚至是积极的层面更多一些:因为这深刻改变了生产关系,极大促进了生产力的发展,为英国的工业革命、并成为世界百余年的霸主地位打下了重要的基础。
圈地运动让英国农业迅速从小农经济走向大农场主经济,解放了大量束缚于土地的农民。这些失地的农民纷纷进入城市,为新兴的工厂提供了大量的劳动力,同时大土地集约化生产也符合先进生产力的发展需求、便于新技术的推广,羊吃人运动可以说是英国资本主义飞速发展的重要契机。从根本上说,羊吃人运动是一次资本的原始积累,资本主义发展初期的原始积累,是对外压榨殖民地资源、对内剥削底层人民同时进行的。
“羊吃人”运动后,随着资本主义经济发展起来的新兴资产阶级和新贵族经济实力增强了,自然就想获取更大的政治权力,他们与旧贵族的冲突就愈演愈烈。这时的英国出现了两组主要矛盾,底层劳动人民和剥削者的矛盾、新兴资产阶级和旧贵族的矛盾,这两组矛盾在内战时期得到了充分的体现。
1638年,苏格兰人民为了反抗查理一世的宗教迫害,举行起义。为了筹措军费,国王想让议会通过征税法案,议会不想通过国王的征税法案,还想通过限制国王权力的法律,于是就打起来咯。
旧的封建贵族拥护国王,主要盘踞在农业发达的西北部地区;新贵族、新兴资产阶级、城市平民拥护议会,以资本主义工商业发达的东南部为根据地。内战中,清教徒克伦威尔和他的“铁骑军”表现出色,并被议会授权组建“新模范军”。随着议会军取得了马斯顿荒原、纳西比等战役的胜利,保王党被彻底击败。最终国王查理一世以叛国罪处死。
打败了国王和旧贵族,就是商量怎么分蛋糕了。除了克伦威尔和军队、议会、战败的保王党这三方主要势力,出现了一些代表下层人民的派别,如军队中的“平均派”(levellers)、农村的“掘地派”(diggers)。
在克伦威尔的军队中,士兵以失地农民、工匠、破产手工业者和小商人为主,他们参加内战的诉求不外乎获得土地或能够维持生活的经济地位,然而内战胜利,似乎贵族老爷们压根不打算对他们在圈地运动中强占的土地有啥说法,于是他们就抱起团来表达自己的诉求。从平均派的一些小册子中可以看到他们的理念:“普通人同贵族是平等的。因为所有人都是生而平等并生而具有同样的天赋、自由和权利……在英国,最贫困的人可以作为最伟大的人而度过一生……”
“平均派”曾为穷人的普选权与议会发生过辩论,在当时,英国有选举权的人仅限于土地所有者,当时的议员是这样阐述这一制度的:“一个人要拥有选举权,必须在这个王国拥有一份永久性的固定利益,亦即在本质上不能取消或移动并成为经济和政治结构之永恒部分的那种利益。”
这种“少数人的民主”或者“不把穷人当人的民主”是自由主义思想下非常重要的制度——简而言之就是你有钱,才能有投票权;没有财产,就意味着你对这个国家没有责任,你也不能称之为“公民”。平均派是这样反驳的:受法律支配的是人而不是利益,因此法律代表的也是人不是财产;政治权利不是财产,即使一个穷人也拥有他的“天赋权力”,而国家对于这种权利的保护义务并不亚于对于富人财产的保护义务。
在“平均派”的推动下,新模范军中成立了军事委员会,并成功引起了高层军官的重视。结果保守主义者克伦威尔看了他们的理念和诉求之后吓了一跳,随即铁腕压下了这股思潮。就好比法国大革命后,资产阶级获得了所诉求的政治地位,于是迅速镇压曾经一同反抗王权的底层平民。这就是冰冷而真实的政治法则。
说了城市里的“平均派”再说一说农村中的“掘地派”,不要把他跟绝地武士搞混了。这些人试图占据公有土地或逃亡贵族土地,并把它们分给穷人。用他们的话说“任何人都不应成为骑在他人头上的贵族或地主,因为大地乃是任由人类的儿女自由生活与其上的”。然而很悲伤的是这群心怀崇高理想的人闹出的风浪还没“平均派”大,旋即被当地县政府剿灭。
“平均派”们注定是要失败的,首先他们除了一些理论、口号、辩论、结社之外,并没有提出行之有效可操作的方案和计划,其次军队中军官们就压根不赞成他们的口号,更别提议会和旧贵族了。根本上讲,这时候的无产阶级压根就没有形成阶级认同感和斗争自觉性,差不多还停留在中国封建农民起义“均贫富”那个水平。
讲道理嘛,这个时候连资产阶级才不是刚刚执政嘛,马克思一百多年之后才出生呢。所以说啊,除了个人的努力,还要考虑历史发展的进程。不过必须要承认他们思想在那个年代的进步意义。
这些略带混乱、并未成体系的思想和诉求可以集中见于托马斯·莫尔爵士的著作《乌托邦》。作者在书中集中表达了对当时贪得无厌社会的厌恶,和对下层劳动人民的同情。纵使当时严刑峻法,但是对于高犯罪率依然于事无补,“对于大多数人来说,犯罪乃是谋生的唯一手段,你除了在逼良为娼后对他们进行惩罚以外还能干什么呢?”
富人“奇装异服,狂饮闹宴,穷奢极欲,放荡不羁。”穷人参加了战争,然而战争结束依然无法获得自己的土地:“羊是温顺的动物,在英国这个奇异的国度里,羊能吃人。”而政府对此视而不见,“反而在法律上玩弄卑鄙手段以横征暴敛,并推行险恶的战争和政府计划”。
对于克伦威尔、军队高层和议会老爷们的态度,参加新模范军的失地农民和破产手工业者感觉受到了欺骗,在克伦威尔独裁期间,爆发了多次的农民起义、下层军官暴动以及保王党的反扑。但是资产阶级毕竟处在上升期,实力还是非常强劲的,克伦威尔成功的镇压了这些起义、暴动,平定了爱尔兰、苏格兰,还在对外战争中三次击败荷兰,大不列颠帝国正式成为了海上霸主。
以历史的视角来看,当时的无产阶级没有一个指导思想和斗争纲领,但是这时候的资产阶级是有的,而且是生命力非常强大战斗力非常彪悍的纲领——就是自由主义思想。
对于历史的叙述到此为止,学习历史是为了映照现实,曾经的“羊吃人”能为当代“羊吃人”提供什么启示呢?
第一,不要指望对抗历史潮流,以历史的维度来看,“卖惨”是毫无意义的。现在我们的历史课本上评价圈地运动,第一段肯定是说它怎样促进生产力的发展,怎样改变了生产关系,怎样对英国乃至全人类的历史产生了影响。在第二段,顶多有那么一两句话,会指出羊吃人的残酷性,失地农民的悲惨。
我翻出了当年我学的人教版课本,惜字如金,连农民的悲惨都懒得提。这就是历史维度的视角,以历史发展、生产力进步为主轴——
所以我们可以想象一下未来历史对于AI技术的评价,基本都会不吝赞美之词去歌颂它对生产力发展的贡献,高度评价其让人类又攀登了一个新台阶。也就是极少数有人文关怀的学者,会加上一句:由于阶级不平等与分配的不公平,AI替代了大量产业人口,许多工人陷入了失业的悲惨生活。能有人提这一句,我们就得说这是个活菩萨了。
虽然个体对于个体来说就是全部,但是在时代潮流面前,个人的毁灭毫无意义。我不是再说这是对、或者错、或者是否道德,这只是一个冷冰冰的现实。
第二,正因为此,对抗历史潮流是毫无意义的,现在已经不再是AI产业应不应该、道德不道德的问题了,而是这个时代一定会到来。我们只有加入它,使自己尽量不成为被“羊”吃掉的那个人,除此之外别无选择。
第三,“羊吃人”运动激化了阶级矛盾——主要是新兴资产阶级、新兴农场主与旧贵族的矛盾。AI时代也一定会激化阶级矛盾,首先是无产阶级与垄断资本的矛盾,尤其是失业的无产阶级。其次是AI数据主义与资产阶级法权的矛盾,这个也非常重要,需要用一整篇文章来论述。
第四,AI时代的来临,一定会产生大量新兴的工作机会——就像羊吃人运动后的城市工厂。这个机会有可能比之前的工作更好,也有可能更差,但究竟多好多差取决于无产阶级的改变程度——是否能够适应新时代的生产方式。转型的阵痛没有人能替你承担,时代的潮流不会在意任何个体的“卖惨”。那我们是要投身进新时代的大潮中,还是什么都不做只换来几滴廉价的眼泪呢?
第五,即便投身到时代的大潮中,无产阶级也处在绝对的弱势地位。就像英国光荣革命后,克伦威尔对于底层军官和失地农民的清算一样,大资本会对曾经的工具人弃之如敝履。所以我们一方面要督促个人的进步,另一方面也要认识到统治阶级的残忍。以斗争求团结,以斗争求共存,以斗争求发展——这是毛主席曾经交给我们的智慧。
生产力发展的同时,必须要与之相对应的生产关系的改变。曾经的“平均派”和“掘地派”被抛弃、被背叛,是因为历史还没有发展到那个时代,那是资产阶级的主场,无产阶级还是没有先进理论指导的一盘散沙。而新时代的“羊吃人”运动,早已成熟的无产阶级必须要抢到改变的主动权。
第六,AI技术的发展将深刻影响未来的大国博弈。英国通过圈地运动建立了适应资产阶级生产方式的制度——大农场、大工厂,进而首先爆发工业革命;而法国依然保留着零散的小农经济,生产方式落后于英国。所以在未来百年的博弈中,英国对法国进行了全面的压制,就连拿破仑这种不世出的“位面之子”都无法改变这一基本的格局。
可以想象,未来的大国博弈中,谁在AI革命中占得先机,谁能够最先建立起适合未来的生产方式,谁就是AI时代最大的获益者。

(三)新时代的替代者
说完了宏观视角的内容,我们再从微观的、个体的视角来审视即将到来的AI时代。既然是“羊吃人”运动,就不可能有多“温情脉脉”,我们首先经历的肯定是一大波被替代的阵痛期,而少数人会享有更廉价劳动力的平替,又能够多换几辆法拉利了。
谷歌副总裁有一个判断:未来AI技术的发展会替代美国50%左右的劳动人口。但是人工智能在“吞掉”工作岗位的时候,还会产生新的工作岗位。那么对于个体的要求自然就是培养自己适合新的工作岗位的需求。
这是我自己总结的,AI时代对于新的工作岗位有三个鲜明的特征:第一更加“人性化”,第二更加“机器化”,第三更加“创新”。
AI的算力不管多么先进,还是无法替代人的情感、人与人之间的交流。比如老年人的看护师,老人家就想有个“伴儿”,不在乎你有多专业反应有多快,但是要活生生的、带有感情的交流,在这种领域中猫猫狗狗都要比机器要强。
“机器化”的含义是,从传统的为人类服务,变成为AI服务。举个例子,在短短的这半年内,随着AI绘图技术的发展,很多厂商都开始招聘“AI打标师”“提示词工程师”这个职业,主要工作是对AI进行初期的人工筛选、处理、贴标签和分类。
我们以画手这个职业为例,AI的出现瞬间替代了大量基层画手的工作岗位。比如说游戏的设计中,需要大量技能图标之类的,并不那么精细、但有鲜明特征的图画(比如游戏的技能图标);电商中也需要一些商品基本形状的画作。这些完全可以用机器批量生产,再用人工微调,大大降低了生产成本,也让许多劳动者失去了工作。
那么这些基层画手可以去做什么呢?他们可以去作为AI的训练者。因为即便机器可以替代人,依然需要人的美术素养去规范、去调整,才能产出完美的适配作品。
做一个非常恰当的类比,这些画手本身是圈地运动之前的自耕农,有自己的一亩三分地,每天耕耕地放放羊,白天感受田园风光,晚上回家老婆孩子热炕头。然而“羊吃人”开始了,他们丢掉了自己的土地,被迫进入工厂流水线。
流水线的工作并不难学习,但是丧失了自由度与主观能动性,画手们的世界从田园风光变成了轰鸣枯燥的机器。他们从自己主观的创造的工作,变成了机械的、重复的、乏味的不断调试关键词、给AI“打标”的工作。
而第三类,就是上文中提到的“创新者”,地位则会越来越重要。我们还是以AI绘画为例,你如果是艺术家,完全不用担心AI时代的冲击,比如梵高、毕加索这样的,人工智能就是发展到天上,也不会影响他们的地位。就算不做到梵高这样牛逼,作为一个艺术风格不断创新、变革的引领者,也会在未来时代有一席之地。
当然艺术家是极少数的精英,是吃天赋和基因突变这碗饭的,是可遇不可求的。我们不能对一个人说:只要你努力变成一个艺术家,你就不怕在AI时代被淘汰,这跟废话没什么区别。
而对于普通人来说,最现实的道路有两条,一条是我在第一篇文章中所说的:用AI技术呼唤人主体性的回归,用AI技术帮助你的日常生活与工作。另一条也是我的一贯呼吁:无产阶级要团结起来促进生产关系的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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