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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少爷的剑| 一名剑客的史诗

风铃的后花园 风铃的后花园 2021-06-15

               


                       一 名 剑 客 的 史 诗



                           ——三少爷说《三少爷的剑》


                                                                                     文|三少爷的剑
    

             

上中学的时候,女生喜欢看言情小说,琼瑶、席绢、三毛、张小娴等等不一而足。男生则喜欢看黑道和玄幻修真小说,网络小说一时兴起,青春文学也风靡校园,武侠小说的风头不再无两,已然式微。然而,我对武侠小说格外热衷。旧派的武侠小说看过一些,更多的则是看新派的武侠小说:金庸、古龙、梁羽生、温瑞安、卧龙生等等。那种仗剑天涯的浪漫和梦想、正气凛然的侠义和旷达,以及江湖风云的极致韧性和张力影响我至今。 武侠小说的表达形式,发轫于中国传统文化中儒家仁、义、礼、智、信、忠、诚,但并不拘泥于儒家的刻板,它还主张人性与自由的张扬,善与恶、是与非的分明。旧派武侠小说是民间对抗黑暗的愿景载体,新派武侠则更多融入了类奇幻的元素。创作元素的与时俱进和多样性,使武侠小说平添了更多趣味,增强了可读性。

 
作为新派武侠小说一代宗师:金庸笔下的男主多是儒雅的侠客,古龙笔下的男主则是清一色的浪子。金庸写人间、太阳、剑;古龙写天涯、明月、刀。两种不同的极致最终殊途同归,成为新派武侠史上不朽的经典。而古龙式的洒脱和浪漫,那时候深得我心。而我最喜欢的却是他的《三少爷的剑》。 《三少爷的剑》并不是古龙的巅峰之作,也不是他最负盛名的作品,相比于《欢乐英雄》《武林外史》《小李飞刀》《楚留香传奇》《多情剑客无情剑》这些扛鼎之作,这部小说甚至很多人并不知道。即使在新世纪之初拍成了同名电视剧,有屠洪刚主唱的《精忠报国》作为片尾曲加持,依然不温不火,未被广泛传扬。但在我看来,它是古龙晚期的佳作——尽管为不少读者诟病。令我对其迷之喜欢的缘由,不只是人物的刻画,还有小说中传达的担当与责任、正气与侠义、风流与勇气。尽管谢晓峰是少庄主,却仍然是古龙笔下多样化浪子中的一员。

 
古龙的浪子情怀可能源于其早年的身世,他在一个破裂的家庭长大,内心有着浪子一般的寂寞和孤独。在精神桎梏的环境中,渴望自我放逐的随性和放达。但他又是英雄自爱,侠士自重,又有携美酒、伴美人醉卧山野的浪漫。他的武侠世界里塑造了诸如沈浪、小鱼儿、李寻欢、萧十一郎等一系列经典的浪子形象,他们四海为家、行侠仗义,气冲霄汉、义薄云天,路见不平就拔刀相助,为了朋友能两肋插刀。因此,小说中氤氲着浓重的浪漫主义情怀。 古龙武侠小说中的兵器,以“刀”为尊,而且不少已是文化象征和符号。无论是例不虚发的小李飞刀,还是锈而削铁如泥的割鹿刀;无论是“小楼一夜听春雨”的圆月弯刀,还是寒气逼人的碧玉七星刀,都承载着江湖浪子的粗犷与豪放,也寄托着刀客的喜怒哀乐和精神家园。反观古龙小说中的剑,大多寂寂无名。而《三少爷的剑》突出了“剑”,却并不单指手中的“剑”。这种“剑”是贾岛诗中“十年磨一剑,霜刃未曾试”的磨炼才干;是贯休诗中“满堂花醉三千客,一剑霜寒十四州”的理想抱负;是辛弃疾词中“鲸饮未吞海,剑气已横秋”的万丈豪情。功有形而气无形,真正的剑客有剑锋,更有剑气。           三少爷谢晓峰的剑气与生俱来,他生在剑术世家,更是江湖上的“剑中帝王”。变幻莫测的剑法是他威震江湖的看家本领,这和现在能够仰仗“生意经”纵横商海的富二代差不多。
但是,作为神剑山庄的少庄主,盛名于他而言是荣耀,亦是悲哀,让他倍感压力。他目睹了太多的生离死别、爱恨情仇而厌倦了江湖,忍受不了无奈杀人的愧疚,也受够了江湖规矩的束缚,痛苦到极致,于是选择离家出走,甘愿做一个“没用的阿吉”。他去妓院打杂,跟人一起挑大粪,辛苦简单的生活,让他感到充实又满足。
他那种对名望不留恋的态度让我想起“(我)对钱不感兴趣”的马云------人总是在失去的时候表现出渴望和期待,在拥有的时候又总是表现的蔑视和不屑------有钱人的脑回路总是让我这种没钱人懵逼到搞不懂。

 
身在上流社会感到恐惧、疲惫和绝望,身处底层社会就逍遥快乐么?深入民间的三少爷,接触到真实的江湖,才发现远比自己之前想象的残酷:穷人被打骂,弱小被欺负。没有超群的武功,只能用肉身去挡暴徒的刀子;没有丰厚的财富,只能挑粪来谋生糊口;没有显赫的地位,只能屈辱地任人侮辱。但是坚守“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谢晓峰宁可自己被捅刀,也死守不用武功的誓言,却在朋友一家生死之际出于保护再度出手杀人,深陷腥风血雨之中。 《刺客聂隐娘》里说“剑道无亲,不与圣人同忧。汝今剑术有成,唯不能斩绝人伦之情”,谢晓峰亦如此。但这种对自己誓言的“破戒”,也是对现实的对抗和反叛。既是对江湖道义的维护,还是对自身人性的坚守,更是对弱者的同情和护佑。 想起最近在微信群里经常看到几位老师提倡“非暴力”的话题。由此也想起甘地的“非暴力不合作”运动。我并不能完全接受“非暴力”,在特定的环境下使用“非暴力”也许是一种可行的手段,但在很多情况下,别说非暴力的概念及方式,事实上连“讲”的机会和余地都没有------有些恶,善不能将其溶解,爱不能将其感化,不用暴力无以消除。而且有些土壤对“非暴力”的埋葬能力特别强大,大力推行,时机不够成熟,终非良策。我并非战争狂,相反我坚定地反对战争。但在社会上,我支持针对性地暴力------因为有些时候,一味忍让反而是自己坠入深渊的背后推手。所以谢晓峰的暴力反击,是一个很好的诠释。

     
重出江湖的谢晓峰,像极了现实中的很多学霸:不许自己失败。因为自身背负的名望、身份、使命迫使他保住自己的江湖地位。他天赋异禀,又对自己要求严格,他名满天下,仍然对他人谦逊以待。他是那种“宁教人负我,我绝不负人”的人,所以他仍然为名节所牵累,又为忏悔而痛苦。这种双手沾满鲜血,心灵又时时被拷问的痛苦,也许只有燕十三能够理解。 燕十三和谢晓峰是当时江湖上的双子星座,一时瑜亮,更是彼此强劲的对手。燕十三是一个悲情英雄。他为剑道疯魔,心魂迷失,不能自拔。年少成名的他,在人到中年的岁数,也许并不需要被武林认可,也不期冀被江湖颂扬,但他执着于内心的执念,平生所愿就是用自己的家传绝学“夺命十三剑”与“天下第一神剑”谢晓峰一决雌雄,分出高下。怀有胜负心并不可耻,不畏强敌,勇于挑战,一个人只要拥有证明自己“我能行”的自信和勇气,无论结果如何,仍然值得被尊重。

   
燕十三的夺命剑法只有十三剑时,当然谢晓峰更胜一筹;第十四剑练成时则双方几近平手;及至第十五剑问世,书中说燕十三的剑法已经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可见对阵谢晓峰已经有过之而无不及。但是“十五剑”是燕十三养出来的恶龙,也是人性被固执和狂热桎梏的毒果。但他内心的善念并未泯灭,并彻底苏醒,从而不惜用牺牲自我的代价,斩杀和毁灭带来死亡的魔鬼之剑。悲壮的决斗,以燕十三的失败而告终,他死在自己的剑下。
“十五剑”虽然能够杀死谢晓峰,但燕十三不想这一剑现世,为了避免更大的破坏和毁灭,他选择了引剑自戕,阻断了“邪恶”的蔓延和扩张。
时下中国人恰恰缺少这种壮士断腕的决心和勇气,以及自我反省和推倒重塑的意识。英雄惜英雄,更以天下人为重,剑心如此,燕十三无愧于剑客身份,他不是英雄谁是英雄?真正的浪子和剑客,归根到底坚守的是从善不从恶,否则武功能力再强大,也一文不值。所谓心术不正,终被世人唾弃。

 
三少爷和燕十三有很多共同之处,比如同样对剑术敬畏和执着,内心同样孤独和寂寞,同样固守道义,看重情义,同样捍卫着武林的正气和侠义。
谢晓峰可以不为金钱所动,可以忍受别人的欺侮,但做不到见死不救,所以遇见丑恶挺身而出,他要为底层的弱势群体讨公道,要为穷困的老百姓反抗压迫,让他们过上幸福安定的日子。练剑的过程是修炼的过程,用剑的过程也是觉醒的过程。怀有大义之举,谢晓峰是真正的剑客,令人敬仰。 燕十三将重伤的三少爷救活,苦心钻研出绝世剑法,本可在举世罕见的对决中摘冠,从此天下无敌,但却自行了断,以绝后患。令人扼腕叹息的同时,又让人肃然起敬。他曾说:“我只杀两种人,一种是仇人,一种是想杀我的人。”可见他虽然不悲天悯人,却也不仗势欺人,滥杀无辜。他并不享受杀戮的快感,而是对“剑”的尊重和崇拜成为一种执念。能和自己惺惺相惜的知音展开一场势均力敌的较量,是一名顶级剑客的夙愿和梦想。或者与其说是与“假想敌”对战,不如说是与自己博弈。人生的潇洒处之一,就掩藏于那种酣畅淋漓的挑战之中。

 
不同于金庸、梁羽生的武侠小说以历史架构、家国情怀、文化品位、高深哲理取胜,古龙的小说则以人生况味、机锋智慧、诗意哲理夺魁。金庸的“侠之大者,为国为民”和古龙的“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是两种不同的武侠理念。成人的世界总有一些烦恼无法规避和逃离,像咒语命中注定,又像梦魇如影随形。谢晓峰对江湖杀伐耿耿于怀,又能跟谁诉说?谁说沉默和痛苦不需要理由?

 
武侠小说中,每一个看起来不可战胜的正面角色都有不可避免的烦恼困扰。所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我想逃,却逃不掉”——每一个武林中人卷入惊心动魄的江湖之争,一旦被凌厉猖狂的江湖裹挟,就有了逃脱不掉的烦恼。
现代社会又何尝不是江湖,芸芸众生成为不可或缺的江湖元素。为这个江湖,为这个社会发一点光,尽一分力,是生而为人的责任和担当。自然,不可能每个人都有杀身成仁的义举,也非每个人都有舍生取义的坦荡,我们普通人,要尽可能地守住底线,就算不能为人类造福,至少别助纣为虐。 谢晓峰当了“没用的阿吉”并没有觉醒,成为断指的三少爷才真正觉醒。这种觉醒,和燕十三分不开。燕十三出场并不多,却是小说里举足轻重的人物。他实现了自己的宏愿,也终于被执念和宏愿埋葬;他成就了谢晓峰的觉醒,也用生命完成了对剑客之名的祭奠。所谓剑胆文心,未必武功盖世,也未必才华横溢,但胆略和正气不可或缺,悲悯和侠义亦须共存。

 
反观我们这个时代,太缺乏血性和阳刚。血性不是战狼式的咆哮和狂吠,也不是打了鸡血一样的亢奋和疯狂。血性是刚强正直的品质,是忠义赤诚的品格。在崇尚阴柔的时代,阳刚又是何其稀缺的存在。弥漫于整个社会的暴戾风气,将清风正气逼退,使其边缘化。
一个正常的社会,应将侠气和正气大力弘扬,而不应让傲气和戾气大行其道。令人欣慰的是仍有人似飞蛾扑火一般,宁折不弯地坚守正义的高地,守护血性的堡垒,使我们不至于只在武侠里管窥沧桑的正道。 我们既然存在于这个社会,就参与了社会的发展,没有人能够置身事外。一如江湖中人,不能为江湖扬善,至少别作坏事;不能为社会造福,至少别惹祸端。就像易中天所说:守住底线! 退出江湖,归隐山野成为武侠小说圆满结局的标配,也成为经历了武林纷争后疲惫的浪子侠客最后的归宿。谢晓峰看似解脱,远离了俗世的纷纷扰扰,但他是谢晓峰,就算他的手不能再挥剑,他仍然是那个无法摆脱江湖的三少爷——他逃不掉!

 
梁羽生的武侠沿袭了旧武侠的路子并加以创新,从而成为新武侠小说的开山鼻祖;金庸的武侠则与历史小说架构仿若,文化底蕴深厚,雅俗共赏,后来居上;古龙的武侠更像是公案小说,戏剧、推理、悬疑、架空背景,不受约束,凭借感性笔触,直抵现实人生,天马行空地描绘着江湖传说。他的野心和抱负不容许自己屈居为“三剑客”(20世纪60年代台湾武侠小说家司马翎、卧龙生、诸葛青云)的小剑僮,所以他颠覆传统,独辟蹊径,求新求变,生前非但与“三剑客”齐名并跻身“四大天王”行列,后来甚至将前辈完全超越,奠定自己“武林至尊”的地位。尽管他有些小说对话过于简单,情节也显牵强,充斥了荒诞无稽,但仍然开创了武侠小说的新纪元,为武侠小说爱好者奉献了一场独一无二的文字盛宴。从这个意义上讲,古龙更像不断突破自我、挑战自我、不断求索的燕十三,而洒脱的理想又像极了谢晓峰。

 
他显然对《三少爷的剑》用了心思,从人物刻画,环境描述,到思想拓展,立意深远,让人读之欲罢不能。这部小说是对生命存在意义的反思,也是对人生境界升华的书写。淡化了的家国之情,被江湖之气取代,却并不显得突兀。江湖中的恩怨、道义、侠气、担当汇聚成滚滚俗世的愁烦苦乐,交织出风云诡谲的江湖画卷。 一名剑客寻回初心的史诗,荡气回肠。成长的岁月里,谁有没有丢失初心的时候?每个人心中都有不同的谢晓峰和燕十三,甚至每个年龄段都能读出不同的人生况味。人生蜕变和觉醒的精彩故事,就在文字江湖里塑为永恒。江湖从未消失,剑客也从未走远,我们每个人都是“剑客”,身在江湖,也离不开江湖。 感谢古龙!

 文中图片来源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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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观古龙小说中的剑,大多寂寂无名。而《三少爷的剑》突出了“剑”,却并不单指手中的“剑”。这种“剑”是贾岛诗中“十年磨一剑,霜刃未曾试”的磨炼才干;是贯休诗中“满堂花醉三千客,一剑霜寒十四州”的理想抱负;是辛弃疾词中“鲸饮未吞海,剑气已横秋”的万丈豪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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