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艺术的环境

齐树峰 齐说经史集
2024-09-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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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来自网络)

        

今天,当谈到古希腊的悲剧,中国的唐诗宋词,文艺复兴时期的绘画和维也纳的古典音乐时,我们应该感谢产生这些作品的艺术环境。


没有优秀的艺术环境,也就没有优秀的艺术家,更没有这些优秀的艺术。


艺术家和艺术不是凭空而来的,而是在一个特定的地域里创造出来的,是艺术环境的产物。


时代,民族和地域共同构成了艺术环境,三者缺一不可。


例如古希腊悲剧的产生。在古希腊那种类似于岛国的狭小地域内,小小的共和城邦为了争得独立而从事于壮烈的战斗。战斗造成了希腊人精神的强悍和躯体和健壮,也给了希腊人以悲剧的素材。


当然仅这一点还不够,作为对比,古代中国似乎有更多的悲剧素材,但却没有产生希腊式的悲剧,这在于中国人没有希腊人所特有的悲剧意识。


中国人以广阔的陆地为生存空间,以“天人合一”的圆融思想为哲学,具有天生的乐观主义精神。


希腊人面对大海,有一种把此岸与彼岸进行对峙思考的哲学观念,这是一种非此即彼的悲剧观念。而希腊勇士无数次升帆降帆、出海入海、开战停战又强化了这种悲剧意识。因此,伟大的悲剧只属于在这样的地域里有这样的悲剧意识的希腊民族。



当然,有了这些还不够,还要有一个特定的时代。以埃斯库罗斯和欧里庇得斯的作品为代表的希腊悲剧产生的时代,正是希腊人战胜波斯人,在文明世界中取得领袖地位的时代,也是民族元气最旺盛的的时代。等到马其顿王国入侵,希腊民气消沉的时候,悲剧也就消灭了。

艺术家的创作活力是与当时民族的活力成正比的。


因此,希腊悲剧又只属于那样一个特定的时代。


又比如,当我们谈到文艺复兴时期的绘画时,我们当然能够想到达芬奇、拉斐尔、弥开朗琪罗这些如雷贯耳的名字。意大利在中世纪沉默了千年之后,突然产生了这一大批具有世界级头脑的绘画天才,乍看来,这好象是中了彩,是幸运与偶然的产物,但当我们从艺术环境的角度来分析时,情况就不同了。


文艺复兴是欧洲历史上一个绝无尽有的时期,介于中世纪和现代之间,介于文化幼稚和文化成熟之间,介于人的本能世界和观念世界之间。


这时的人已经脱离了野蛮,但还没有到达纯粹使用观念的“文明”状态.这时的欧洲人既有野蛮人的强烈持久的幻想,也有文明人的精密细致的思维,这样的时代正是产生伟大绘画作品的特定时代。



但话又说回来,几乎每一个民族在发展历程中,都会经历这样的时期,却为什么只有意大利这个特定的民族抓住了这个时期,产生了上面所说的那些天才呢?


这是因为意大利民族与其他民族相比更南方式,更有艺术气息,更善于使用形象,这在民族发源的初期就具备了,且始终保留。这种天生的才能,当遇到文艺复兴这样的时代时,便一发而不可收,产生大批杰作。


在这里,与时代环境和民族环境这两个要素相比,地域环境的作用似乎小一些,但深入下来思考,有时却更为本质


例如,生活在北极圈附近寒冷地域里的人们,似乎很难有意大利民族那样的艺术天赋,如果要让他们来画意大利那些富丽温暖的油画,更是不可想象的。


可见,时代、民族、地域这艺术环境的三要素对于伟大艺术的产生,是不可或缺的。


当我们再来分析中国的唐诗宋词,维也纳的古典音乐,印度的史诗或其它任何一种伟大的艺术时,我们都会得到同样的结论:那就是当时的时代环境特别适合于这种艺术的产生,地域环境特别符合这种艺术的韵味,而产生这种艺术的民族又特别具有这种艺术所需要的天赋。


是时代环境、民族环境和地域环境共同造成了伟大的艺术。


明白了这一点,我们就不会再哀叹希腊悲剧的一去不返和文艺复兴绘画的雄风不再。这些艺术都是伟大的,但我们不能设想让今天的画家丢掉现代绘画语言去复古,不能设想让现代作家用古希腊的语言去写悲剧,更不能设想让今天的人们都去写古诗,用毛笔,以保持唐诗和书法的辉煌。



时代在往前走,甚至民族和地域也发生了变化,古代那些艺术的光荣也就永远成为了过去。


但我们在今天这样的特定艺术环境下,有只属于我们这个时代的音乐、绘画、诗歌、雕塑和建筑,而这一切,也正是古人所不能想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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